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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介布衣的武汉旅行 平常人的体验

http://www.mipang.com时间:2010-12-30  来源:米胖旅游网  点击:4275
 这应该是全国各年夜城市公交车上并世无双的广播语:“请不要在车厢内打毛衣”,为了这句话,我费解了很长时刻,若是需要打毛衣,有毛线且有闲的话,坐在家里好好打就是了。出门坐车是为了赶时刻,人人生怕错过了站,谁有闲功夫打毛衣?就算有人坐车无聊时打毛衣,也不用专门拿出来广播吧。
  于是问武汉的伴侣,这是怎么回事。伴侣说,有人在车上打毛衣,出过些事的,针刺到了别人或者自己。我感受这个并不是理由,接着追问伴侣。伴侣游移了片霎后说,武汉的公车线路很长,加上红灯多,从起点站到终点站经常要坐上一两个小时。到车上打毛衣,无非是车上有空调,坐过来坐曩昔,时刻便捱了曩昔,毛衣也打得差不多了。伴侣接着说,不止是公车上,一到冷天,麦当劳和肯德鸡城市坐满了打毛衣的人。
    
  我哑然失踪笑:这是一群何等可爱的人啊。
  美国的一本杂志说武汉是“中国最平平易近化的都邑”,一位政治家说武汉是“中国最年夜的县城”,我眼中的武汉更小,它就是一个家,这个家有着显赫的往日庄严和荣耀,里面却透露着不经意的散漫和鸡毛蒜皮。若是说北京合用于成长上海合用于工作成都合用于娱乐,那么武汉合用于糊口,最根柢的家庭糊口。家里的汉后世人天天在外面服装入时体面细腻,回抵家里,该怎么样就怎么样,完全地真脾性。
  武汉话,字正腔圆,委婉中带着些许刚硬。自傲应该是武汉人的特点之一,然而他们并不忌于谈到自己城市的错误谬误,他们对武汉的“估客”文化或自嘲,或感喟。我在一旁想,估客又若何?为何要求人人都文雅?在这湖泊纵横、九省通衢之地,地舆位置抉择了它的杂乱、长短风雨和各方文化的交融,有人的处所就有江湖,有江湖的处所,自然无法庭院深深深几许。
  面临城市,我们习惯于用“阅读”这样的词语。而面临武汉,我想换成“感应感染”更真切,尽管它也有着几千年的历史,数之不尽的历史遗产、人文掌故。我们经常会误读一些词语,就像“草根”,在精英阶级看来,这是与他们相对的。而事实上,在糊口中,谁也无法天天西装革履,我们偶然需要文雅,年夜部门时刻里,平平、真实、略带小市平易近情调才是真正的糊口。

 满街盛开的“全国第一”

  江湖。
  江是长江,湖是东湖。“喝长江水长年夜”并不是说天天到长江舀水当纯清水喝,长江是一个标识,一沾上身就立马骄傲。武汉人去杭州,对西湖撇撇嘴:“我们东湖至少六个这么年夜。”上有天堂下有苏杭,论风光比不外,论规模东湖仍是略胜一筹的。
  江湖纵横,九省通衢。地舆属性抉择了武汉的“码头”特色,上至王公贵胄社会名人,下至走夫贩卒贩夫走卒者之流,无论你是从南走到北仍是从东走到西,武汉像是一座巨年夜的灯塔,指引着你前行的标的目的。来交往往的人多了,武汉人自然底气足了起来,什么人、什么排场没见过?有人迷惑地问,武汉人怎么就敢这么自傲呢。你若想想,若是你糊口的城市有“全国山河第一楼”、“全国第一商铺”、“万里长江第一桥”及满街盛开的“第一”、“一绝”,手刺上如斯多闪闪发光的头衔,你怎么可能不自傲呢。

 

 “全国山河第一楼”。1800年前,世界很不承平,那时我们国家有三年夜派系,东吴、西蜀和北魏。三年夜派系为了争盘夺地,自是年年交战不竭。阿谁时辰武汉还叫夏口,是吴国的土地。有一王孙权率领手下窥探地形,站在黄鹄山(即蛇山)之巅,孙权感受在这里建个岗哨应该不错,前临年夜江,后枕国都,敌军若是来犯,第一时刻就可以看到。孙权把设法一说出来,手下纷纷暗示拥护,兴奋之余,孙权说了一句“以武治国而昌”。后人说,武昌得名是以而来,真实与否有待考证,当地官员的机智却是可见一斑。
  战争总有竣事的时辰。仗打完了,岗哨自是无用武之地,有目光的商人却发现了这个处所的妙处,临江负险,可不美观长江之水声势赫赫奔流其下,亦能极望八荒九垓,江水东去云帆片片,于是在这里建了一座楼,命名为“黄鹤楼”,四周开发些饮食业,远方的客人可以在此歇脚憩息,当地居平易近工作之余也上来喝酒聊天,或者约伴侣前来郊游。久而久之,这里成了小有名气的“美食城”和旅游景点
  500年后,一个叫崔颢的秀才漂浮到了此地。也许他初来乍到被人欺负了,也许他钱财不够没吃饱饭,谁知道呢?总之,他很悲愤地来到了黄鹤楼,对着滔滔长江东逝水,他想家了。可是家在哪里?古今的浪子年夜同小异,处处是家,又处处不是家。秀才把他对家乡的忖量之情化作一首诗:“日暮乡关何处是?烟波江上使人愁。”
  过了没多久,黄鹤楼又迎来了一位年夜人物,他就是“诗仙”李白。李白伴侣多,自然饭局也多,黄鹤楼这一线成了他们的定点餐厅。有一天他的诗友孟浩然要出差去扬州,一干诗友约好在黄鹤楼为孟浩然饯行。酒毕,巨匠恋恋不舍,孟浩然说,李白兄,送我首诗吧。太白斗酒诗百篇,自是不会错过献艺的机缘,于是纸起笔落间,一首新奇好诗出炉:“故人西辞黄鹤楼,烟花三月下扬州。孤帆远影碧空尽,唯见长江天际流。”
  有了这两首诗,黄鹤楼从此名声年夜振。附庸年夜雅是人之常情,雅人或者俗人一拥而上,都赶到黄鹤楼来感怀、饯行。名气这个工具就像滚雪球,本是平泛泛常一座楼,千余年后已经戴上了不少神话的光环。外埠人到武汉,当地的伴侣个个都是义务导游,你可以不知道武汉分武昌、汉口及汉阳三镇,但你不能不知道黄鹤楼。尽管今天的黄鹤楼与历史上的相去甚远,但这已经不主要了,就像家传的镇家之宝,也许一无是处,但它代表的是一种庄严。

全国第一街铺。在武汉有一个怪异的现象:一排连着的门面,第一家是卖电器的,第二家是卖服装的,第三家是卖热干面的,第四家,你猜是什么?谁也猜不到,可能是南杂店,也可能是冷饮店。汉正街的进口处更是把这一现象阐扬到了极致。只有走进了它的焦点地带,才会有年夜规模的片区呈现,服装、皮具箱包、家用电器、鞋类、陶瓷、布疋、小百货、塑料、工艺品、副食物10年夜专业市场,平衡地分布在2.56平方公里的年夜市场。

最早,汉正街不外是条1632米的老街,明朝万历年间起头形成市镇,沿江从西至东,呈现了宗三庙、杨家河、武圣庙、老官庙和集家嘴等众多的码头,为商埠吞吐集散物资。至清朝康熙、乾隆的经济成长鼎盛时代,汉正街已成为“汉口之正街”。 乾隆四年(1739年),汉正街修起条石路面,同治三年(1844年)郡守钟谦钧在此主持建筑了万安巷等新码头。从此,汉正街更是商贾云集,市场畅旺。“江湖毗连,无地欠亨,一舟出门,万里唯意”,吸引了四方商旅,八方旅客,热闹富贵,盛极一时。
  上点年数的武汉人,他们心中的汉正街,就像今天的步行街,古朴,安好,休闲的好去向。而今天的汉正街,却是嚣闹,遍地的商品满街的人。同样是“全国第一”,与武汉人说到黄鹤楼的写意神色对比,他们总会回避汉正街。甚至有人说:“乡下人才去的处所。”5块钱一个台灯,6块钱一条牛仔裤,20块钱一件“羊绒年夜衣”,“我已经良多年没去过汉正街了,那儿那里卖的全是水货。”言下之意,武汉人都不买水货。
  然而真实的汉正街,无论零售仍是批发,无论买家仍是卖家,总听到一口口纯正的武汉话。在一些装饰品和日用品的商铺前,服装时髦的美男三五成群。也许走出街口他们会埋怨这里“脏乱差”,可是糊口用事实证实:我们需要汉正街。

万里长江第一桥。“一桥飞架南北,天堑变通途”。天天的早晨和黄昏,是武汉长江年夜桥最忙碌的时辰。桥的上层,公车、的士、交往行驶于武昌和汉口的汽车,18米宽的车道看上去仍显拥挤。下层是铁路双轨桥,火车像一条巨龙轰鸣前行。桥的下面是长江,你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,汽车、火车、汽船同时穿行于武汉长江年夜桥,像一场交通工具的集中汇演。


  若是要不美观景,此处是不错的选择。桥的两头均建有离地面35米高的桥头堡,从底层年夜厅至顶亭,共七层,有电梯和扶梯供行人上下。隶属建筑和各类装饰协调出色,堡亭超出跨越公路桥面8米,两层四方八角,上有重檐和红珠圆顶。在桥头堡内的地面年夜厅里,有年夜型雕塑。桥面两侧,齐胸的铸铁镂空栏杆上,铸有各类飞禽走兽,有板有眼。年夜桥两侧各有143块花板对称枚举,花板上印刻着“孔雀开屏”、“鲤鱼戏莲”、“喜鹊闹梅”、“玉兔金桂”等题材。 站在年夜桥桥面,可俯视滔滔长江东逝水,一艘艘汽船来交往往;龟山之巅是耸立云霄电视塔,而黄鹤楼则耸峙在蛇山上,城市近年崛起的高楼鳞次栉比。
  若是不赶时刻,建议乘坐轮渡,从武昌到汉口,也不外十余分钟。这似乎也是武汉人习惯的出行体例,一块五一张的船票,比公交车只贵三毛钱,但领略到的,却是全然分歧。坐船的人,安默坐在座位上的并不多,年夜都凭栏而立,享受着渐渐江风,不美观望着或远或近的风光。
  回程时步行,也是不错的选择。一路走过来,除了桥的风光,还有人的风光。在桥头,我有幸看到了楚剧的现场表演,两块钱一张票,不限时刻。看戏的,多半是白叟,他们半闭着眼睛,嘴里哼着小调,跟着演员的神色摇头晃脑。演员里有票友,也有从专业剧团退下来的,表演的间隙,演员们一个个过来,纷纷要求留影。他们对镜头并不目生,只是对数码相机目生,他们的时代,和我们的时代,从胶片到数码,几十年功夫。
  就让时刻和着江水,一并东流去吧。

中国朋克第一城。“武汉是中国最年夜的朋克城市。”守牧者乐队的队长张恒如是说。我问,那北京呢。张恒没有回覆,我想,也许可以这样理解,武汉是全国最具朋克精神的城市。
  这一夜,在首义园的WEST西栈酒吧,我见到了武汉摇滚圈的领甲士物:杜威,和上海申花足球队队长同名。杜威也是队长,乐队名称叫“磨灭的河流”,一个很诗意的名字。不外他们玩的不是朋克,是重金属。我问到两者间的区别时,杜威说,重金属的气概更讲究旋律上的唯美,手艺含量更高,需要具备更多的乐理常识。而朋克,“是用一种很直接的体例来演唱。”

然而在我听来,无论重金属仍是朋克,都有够直接的。酒吧里的舞台很小,五平方米摆布。吉它、贝司、鼓手再加上主唱往台上一站,根基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空间。但这并不故障他们激情的表演,一首首歌,不像是唱出来的,是喊出来的,“每小我都有抒发激情的权力,我们的体例是音乐,最直接的音乐。”不美观众把酒吧挤得满满的,我听不懂他们在呐喊什么,概略他们也没听年夜白台上的乐手在唱什么,只是高举着手中的酒瓶或者卷烟,撕声尖叫。
  表演的门票是二十块钱一张,是下战书我碰着的楚剧表演门票的十倍。当然,这都不算贵,张学友《雪狼湖》的门票,最低也要一百八一张,而且早已发卖一空。
  来听摇滚的,多半是学生。李影,武汉年夜学年夜三学生,穿戴夸张的衣服,鼻钉在灯光下闪闪发光。“不管在西栈仍是VOX(另一家经常举办摇滚表演的酒吧),只要表演时刻合适,我城市来看。听了也有十几场了,我从来没听懂过他们唱的什么,但这不主要,我就是喜欢这种新奇刺激的感受,很HIGH。”在谈到武汉这个内陆城市为什么会如斯“朋克”时,张恒的回覆很是耐人寻味,“你想想,武汉四十多所年夜学,该有若干好多年青人。他们需要用一种体例来证实自己,而朋克的直接让他们找到了知音。”
  WEST西栈酒吧的对面,是一间老岸咖啡吧,里面坐着衣冠楚楚的人们,放着温雅流利的爵士乐。若是有机缘,他们会选择到咖啡吧为客人表演吗?张恒判定地摇摇头,“给他们表演,我们会感受难熬难得;他们也不成能接管我们,会感受我们美全是在制造噪音。既然这样,巨匠各玩各的,只要都欢快就行了。”

吉庆街的“四年夜天王”

  很不巧,我们达到吉庆街的时辰,麻雀已经回去了,老通城因为身体不适没来,“四年夜天王”在场的只有黄瓜和拉兹。拉兹戴着一顶黑色牛仔帽,上面赫然入目印着“四年夜天王 拉兹”的字样。他背着手风琴,缀着闪闪发光的耳垂,在客人群里穿梭弹唱,说笑自如。
  吉庆街,长170余米,宽9米。两旁的人行道,若是早晨时分看来,是一条尺度的两车道,容得下两辆卡车并行;而在夜晚时分看来,则是一个拥挤不胜的市场,人行道上摆满餐桌,客人纷纷就座,身着唐装旗袍的处事员喜迎来客。即使桌与桌之间的空位,也被卖花姑娘、擦鞋工和艺人们占满。
  人不分南北,客非论工具,在吉庆街,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,也不会有人停下手中的杯筷来不美观望,一切都再泛泛不外,“陶红拍《来交往往》时到这里体验糊口,我们仍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”。左边的一桌是一群老外,他们拿筷子的姿势一点都不拙笨;右边是北京来的客人,据说,他们经常在周末打个“飞的”跑来武汉,住五星级酒店,然后只为到吉庆街宵夜;前面,是当地的一家人,年夜人带着小孩,妻子一边给孩子喂食一边埋怨太吵闹。
  若是不吵闹,又怎么叫吉庆街。进口处的一副对联上写着:“吉云照影觥樽尽显糊口秀,庆雨映灯弦歌伸展岁月稠。”稠长的岁月里,觥樽交杯间,弦歌之声中灯笼映照着每个来客的脸,糊口秀,何等贴切的形容。
  这里的吃食并没有什么出格,换句话说,这里能吃到的,此外处所都能吃到。可是这里能看到,能享受到的,此外处所却没有。从每全国午五点起头,到次日凌晨,吉庆街上演着一幕幕交响曲,京剧、黄梅戏、湖北年夜鼓、二人转;琵琶、二胡、萨克斯、葫芦丝;通俗、平易近歌、摇滚、歌剧……无论是离我们糊口很远濒临灭绝的剧种,仍是唱臭年夜街的《两只蝴蝶》和《感动的赏罚》,在这里,你只须花到十块钱,就能听到字正腔圆的演绎,用一位艺人的话来说,“你买张正版CD还要好几十块”。
  单曲10元,乐队合唱30元,漫画20元,素描40元,“单个娱乐项目不跨越50元”,这就是吉庆街的消费尺度。当然,你还可以还价,“十块钱三首,唱不?”假装踌躇片霎,然后爽气爽直地成交,三首唱毕,十块,走人。也有不愿减价的,“老板,我唱欠好,你啼声停,你一分钱不把我走人。我唱得好,老板你就多赏点。”把气一沉,嗓音一开,丰硕的神色,不输于舞台上的歌星。“歌星还有假唱的嘛,我们吉庆街没有。”多半,艺人唱得如痴如醉,客人听得心花怒放。
  年光倒退二十年,这里不外是个极通俗的排档口。上世纪90年月初期,起头有艺人来这里献唱,伴跟着擦鞋工、卖花姑娘和琴童的进驻,吉庆街逐渐形成了规模。人多的处所,势必杂乱,酗酒斗殴的事务层出不穷。政府几度取缔,然而吉庆街就像执拗的小草,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武汉本土作家池莉在小说中写道,吉庆街每取缔一回,其实是无形中为其做了一次广告。政府意识到堵不如疏,于是在2001年介入打点,并进行整顿清理,所有艺人经查核后持证上岗,并实施严酷的打点轨制。
  吉庆街的艺人,也是分实力派和偶像派的。最早,这里是江湖艺人的全国,吹拉弹唱无所不包。良多擦鞋工看着唱歌好挣钱,于是纷纷放下鞋架,买一把吉它或者二胡,找个教员练练嗓子,一两个月后再呈现时,已经俨然是“艺人”气派,哪怕还只会弹一个和弦,有的甚至连音都从来没调准过。当然,吉它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件饰物,客人们需要的,也无非是即买即得的称心体验。唱上一段时刻,感受唱歌太辛劳,而且事实下场是“速成班”的,既不叫好也不叫座,仍是干回老本行,接着擦皮鞋好了。也有赶时髦的,从“艺人”摇身一酿成为“摄影师”,拿着一部相机,“摄影轻易学嘛,只要会按快门,赚得不多,不外不辛劳。”
  吉庆街的名气越来越年夜,客人越来越多,艺人们的“进场费”也逐渐有了凹凸之分。为了能拿到更高的“进场费”,起头有人以“天王”自夸,一时刻,吉庆街遍地是天王,客人饱受伪劣“天王”之苦。在艺人们的自觉组织下,吉庆街评选出了公认的“四年夜天王”:麻雀、老通城、拉兹、黄瓜。

 四人各具特色,名气最年夜的当属麻雀,在良多人眼里,他已经成了吉庆街的代名词。“他可是上过中心电视台的,雪村的专辑开发布公,专门请麻雀去加入,负责往返的机票,还当面夸他,你才是真正的艺术家。”麻雀90年月从安徽来到武汉讨糊口,开初不知遭过若干好多白眼,终于凭实在力,在吉庆街站稳了脚。接着从安徽拉了良多同乡过来,并形成了今天吉庆街声势复杂的“安徽帮”。
  吉庆街的艺人,人人都有自己的故事。王凡留着一头长发,看上去,像一个刚从年夜学结业的“摇滚青年”,他说他已经年过30了。30岁的王凡16岁辍学出外打工,后来迷上了画画,于是四处访师学艺。挣了点钱后,王凡回家念书并考上了年夜学,“一支笔,几张纸,晚上就在吉庆街画画,客人要什么就画什么,年夜学几年的膏火都是这样赚来的。”年夜学结业后,王凡背上画板,绕着中国转了个圈,“一般人去旅游要考虑良多问题,对我来说,只要有纸和笔就够了,走到哪画到哪,挣够了路费再赶往下一个处所。”走遍了中国的王凡,仍是回到了吉庆街,“不管走到哪里,我仍是会纪念吉庆街,客人也好,(餐厅)老板也好,一想到他们就感受亲热。这么说吧,我像一条鱼,吉庆街像水池,我没法子分开他了。”
  杨阳,中国汪派琵琶第三代明日传学生,中国音乐家协会武汉会员,厚厚的镜片里透出睿智的光线。常年的吉庆街糊口,并没有改变他身上高尚的音乐家气质。本可颐养天算的杨阳,因为儿子在乌克兰进修钢琴需要巨额膏火,于是和几个老伴计组成一个乐队,来吉庆街献艺。曾经的社会名人,而今全日与江湖艺酬报伍,并面临客人的抉剔和责难,最初若干好多有些难为情。“我在这里经常碰着我以前的学生,他们有些很不能理解,感受我这个教员给他丢了脸。有个学生,有次见到了我,转过甚去装作不熟悉,我以前教他时,经常零丁给他开小灶,没想到此刻他这样对我啊。”近而近之,杨阳也就宽年夜旷达了,起头坦然面临这一切,偶然和客人聊聊天,不再躲闪媒体的采访,“有个学生,带着他的伴侣来这里吃饭,看到了我,拉我曩昔向伴侣介绍我,并紧紧握住我的手说,杨教员,你要保重身体啊。”说到这里,杨阳的手有些微微地寒战,摘下眼镜来擦了擦眼角。
  客人与客人世藐小的夹缝,对艺人们而言,是一个个巨年夜的空间,意味着即将上演的一出喜剧或悲剧,和金钱。刘喜年,《武汉晨报》的漫画作者,对吉庆街的曩昔和此刻了如指掌,“我为什么喜欢这里?因为好挣钱啊。漫画好画,客人要的也就是个快餐式的体验。” 刘喜年拿来一副扑克和一张《怎能自命不凡》碟片,“每张扑克牌上是一个艺人的漫画,碟里收录了吉庆街的经典歌曲,看完后你会加倍体味这条街。”
  夜色逐渐朦胧,抬眼望去,吊挂着空中的灯笼映照着远处楼房上雕花的栏杆。有人高声划拳,有人浅笑低语,尽情或者狂荡,皆覆没在酒喷香和闹热强烈热闹荣华中。手翘兰花指的“潇洒”,声号哭下的彩虹妹妹,素衣长裙两条辫梢垂在胸口的卖花女,手持黄瓜让人猜禁绝性此外“黄瓜”,背着吉它在阴晦的角落里小憩的姑娘……这里没有舞台,这里是揭示世间百态最年夜的舞台;这里没有笑声,这里的笑脸如阳光般辉煌;这里没有黑夜,这里的一切没有一样看得清楚;这里没有离合离去,全国熙攘,我们来过,旋即离去。

美男和扁担,两不相关

  “扁担”和美男,本是两不相关的,各走各路,各行各事。然而有了一条汉正街,美男们靠它穿衣服装,“扁担”们靠它养家吃饭,于是我们可以看到,“扁担”和美男在这里并肩而行,虽然彼此都不会多看对方一眼。
  在片子《青红》之前,王小帅拍过一部《扁担姑娘》,讲述了一个叫冬子的“扁担”和女乐之间的恋爱故事。片子中的“扁担”很自卑,对糊口缺乏勇气,对明天的糊口找不着北。中国的片子历来习惯了苦年夜仇深,看过之后我不太觉得然,不外仍是勾起了我到了武汉必然要去看看“扁担”的欲望。

 

  扁担是一种原始的运输工具,我们常说的“肩挑手提”,前面二字指的即是扁担。而在武汉“扁担”是一种职业的别称,他们存在于汉正街,他们穿戴朴质的衣服,肩上扛着一根扁担,上面绑着绳子,有的还绑着一瓶茶水。扁担们的工作是辅佐顾客把货色搬运出汉正街,当然,在交通工具尚不发家时,他们也会把货色挑送得更远。他们没有固定的工作时刻,也没有固定的收入,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他们有些像时下风行的“SOHO”。当然,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“SOHO”,甚至不知道“SOHO”和“SOHU”的区别。
  踏入汉正街伊始,街口是川流不息的小四轮和各处停放的板车,我禁不住有些担忧,这些运输工具的进入会不会导致“扁担”的裁减?我问街边一个摊主,这里还有“扁担”吗?摊主热心地告诉我,往里走,“扁担”首要集中在服装和布疋区。
  从见到第一个“扁担”起头,更判定了我对中国片子的鄙夷。“扁担”们是欢愉的,他们尊敬自己的工作,尊敬肩上的运输工具和顾客,对糊口也没有失踪衡感,我问他们有没看过《扁担?姑娘》这部影片,他们一概摇头,而且告诉我已经良多年没看过片子。他们只知道要结壮地糊口,勤恳地工作,悲天悯人是文艺工作者的工作。
  “扁担”的收入不高,挑一趟货色的收入也就三四块钱,命运好一天能挣上五六十,普遍天天的收入在二十块摆布。对采访和摄影他们并不拒绝,有的还会自动搭上来和我们聊天,聊汉正街的故事,聊他们的糊口。32岁的代师傅来自湖北孝感,高中结业后南下广东,“广州的几幢高楼都有我的进献呢。”成婚后,为了赐顾帮衬家庭糊口,代师傅来到汉正街成为了“扁担”中的一员,一趟货色重则百把斤,轻不外几十斤,帮客人挑到路口,事先都谈好了价钱,于是很少呈现扯皮的事。几年下来也积攒了一点钱买了辆板车,扁担仍是插在车上,“轻点的货色,仍是用扁担挑的。”
  我对他们提出了我的疑问,既然有了更好的运输工具为什么还要保留扁担呢?代师傅说,汉正街人太多,小四轮和板车经常走不动,扁担挑起来还便利些。为了印证这一不雅概念,代师傅还指了指前面,那儿那里天天11点都堵车,一步都走不得。我问,可能也是一种习惯了吧,你们习惯了这种肩挑的糊口,汉正街也习惯了你们这种肩挑的体例。代师傅没有言语,点了颔首,然后把扁担从车架上拿了下来,放在手掌心磨了磨,那种眼神,就像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。
  从汉正街出来,伴侣打电话问我在做什么,我说我在汉正街,和“扁担”聊天。伴侣骇怪地说,我只风闻过“玉米”、“凉粉”和“盒饭”,什么时辰又多出了个“扁担”啊。我啼笑皆非,这个疯狂的“超女”炎天。
  汉正街也有美男,他们用流利的武汉话和摊主讨价还价,多半是买些小物件。旋即,打个车奔江汉路步行街而去,也有不急的,端着碗热干面边走边吃,如同在自家饭厅里,外埠人可能感受奇异,但在当地人眼里却是再正常不外的事。淑女形像?武汉的美男们原本就是又喷香又辣的,“淑女”是她们的心灵而非外表。像每个城市的步行街一样,购物、休闲、养眼三年夜功能,汉正街一个都不能少。但美男们对汉正街是又爱又恨,爱它的休闲,爱它的工具廉价而集中,爱它们养眼,但又恨它的不入流:人太多、水货多,不如江汉路那样青春与古老完美地集中于一路。于是心里一边不觉得然一边又离不开它,让人又爱又恨的汉正街,真象一个情场熟行,让美男们矛盾重重。
  有人说,一条江汉路的变迁可以折射出整个汉口的历史。江汉路本名“广利巷”,英国人在汉口划分租界后,更名为“承平路”。后来英国酬报奉迎土地年夜王刘歆生,又将此路起名为“歆活路”。1927年英租界收回,这条由江边一向通向循礼门的长街才有了“江汉路”的名号。在2000年年被规划为步行街后,它成了汉口最闪亮的一张城市手刺。 
  旧日的辉煌遮蔽在色彩斑斓的广告牌和橱窗后面,江汉关一如它那舒适且巨年夜的暗影,除了名称,已经很少被人记住。购物中心、写字楼、美食、娱乐,这些更年青更新奇更时髦的事物组成了步行街。熙熙攘攘的人们不会考究他刚走过的路面和哪位前人有关,他们更在乎,两旁的商铺今天有没有打折。
  步行街,从字面意义来理解,是不能通车的。然而不是每小我都有耐心走完这几千米旅程,于是有了电瓶车,两块钱一小我,开得很慢。一路曩昔,印象是一家紧挨一家的商铺,兜揽顾客的音乐,还有河流般的人群。那些标致的西式建筑,门口吊挂着“XX银行”、“XX药店”的招牌,历史留给我们的,到了今天不外是一堆简单的物质支撑。
  气概各异的建筑,石柱回廊,拱顶圆窗。镶嵌在外表的墙、砖、铸铁及细节装饰,让人禁不住走上前往,细细端详一番。这里像是一场万国建筑展览,欧陆气概罗马气概、拜占庭气概、文艺回复式、古典主义、现代派……这里的建筑也像这座城市,南来北往的客人都留下自己的印记。46米高的江汉关耸立于路口,凝重肃静,楼顶的钟声在武汉三镇的夜空上飘零达半世纪之久;建于1913年的日清洋行与江汉关隔街相望,壁柱分格,线条丰硕,文艺回复式气概;建于1946年的永利银行(平易近生银行)是解放前武汉最后一栋年夜型现代派建筑,对面的台湾银行交融工具方古典主义,楼顶两侧各有四个女性用背部托起地球仪的雕塑,风韵绰约;出自建筑巨匠卢镛标之手的中国实业银行和四明银行,分袂建成于1935年和1936年,造型精练明快,它们的意义不仅限于建筑自己,这两栋年夜楼一举扭转了汉口建筑由洋人垄断的场所排场……
  任四周的年夜厦高高耸起鳞次栉比,在今天的繁荣面前,我追忆着往昔的辉煌。闭上眼,是“车马如梭人似织,夜深歌吹不曾休”的诗句。那是上世纪30年月的江汉路,有人把它称作“小喷香港”。兴旺一时的人平易近饭馆、璇宫饭馆,孙文师长教师题笔“不竭改良”的精益眼镜店,国货百货年夜楼,冠生园,四明银行……尘嚣远去,几樽象征“老武汉”的铜雕,几分古朴和怀旧的情调,所谓的“传统和现代”的连系,带着几分夹生——这是年夜多城市的硬伤。
  仍是慢慢走吧。下得车来,美男们从身边一一走过,一家挨着一家商铺地逛,并不见买什么衣物,也许他们原本就不是来买衣物的,她们的服装已经够炫了,在步行街,只为在人群中再“秀”一把,秀过瘾之后,回抵家里还能多胃口年夜开多吃一碗饭,然后再担忧长胖再来“秀”,可谓良性轮回让扁担与路人年夜饱眼福,回家也开开胃口。一个绿色的消防栓边上站着一个穿红衣服的孩童,抱着消防栓兀自笑个不竭。不远处,两个白叟在绿荫下面已经睡着,身边游人走过,不抬一下头。再往前一点,是一个下棋的铜雕,一堆人围在旁边,一眼望去,分不出哪个是真人,哪个是铜人。前面还有玩滑板和滑轮的陌头少年,吹着口哨,呼啸而去。
  我们的幸福,其实都是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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